利澤舊稱「利澤簡」,為噶瑪蘭語「Hedekanan」之音意,原意為休息之地。而古所謂休息者,多依傍水源,現若走訪利澤恐怕難以想像,這裡曾是溪南地區重要的貨物集散地,西方正面利澤老街位於冬山舊河道旁,設有渡口,上通冬山(舊時冬瓜山街),下達家禮宛港,來往熱絡,卻也水患頻仍。而今不只水患成為歷史,利澤之繁榮景象也因港灣淤塞,今已成為尋常街道,商船貿易似乎只存在於耆老的記憶中。且除了耆老以外,能夠作為具體應證的還有位於利澤「背海面山」的媽祖廟「永安宮」。

(利澤簡永安宮一景|本新聞中心 攝影)

冬山舊河道周邊因地處低窪,時有風災水患,造成地區災情不斷,有時整片街道有如汪洋。」永安宮總幹事林文明解釋,這也造就了永安宮雖為媽祖廟,卻背海而建的原因。

(利澤簡永安宮媽祖娘娘|本新聞中心 攝影)

利澤曾經於70年代登上各大報紙頭版,即因當時台塑打算在利澤設六輕廠,彼時的宜蘭縣長陳定南堅決反對,1987年台塑董事長王永慶親身出面與陳定南舉行電視公開辯論會。陳定南當時所說的:「如果我同意台塑,我會是宜蘭的千古罪人!」如今聽來仍鏗鏘有力。經過國道五號與蘇花改的通行,宜蘭現已不復從前模樣,至於產業結構則仍以觀光、服務業等佔多數,是以工作尋找不易,是年輕學子躊躇是否能留在家鄉的原因之一。如今再問一次:「以這片僅存的青山綠水去換一處烏煙的工廠,以謀求更多的工作機會。你願意嗎?」又會得到什麼樣的答案呢?

如果當初陳定南沒有擋下六輕,宜蘭會變得怎麼樣?利澤會變得怎麼樣?是不是真的會造就利澤更多的工作機會、讓此地的榮景重現?抑或雲林麥寮現今的環境汙染與健康傷害種種問題,會原樣複製於宜蘭人的身上、土地上?這些假設,現今利澤空盪盪的街頭無法回答。

(永安宮一景|永安宮總幹事 林文明 提供)

然而沉默並非表示遺忘,在陳聖華寫下的論文《宜蘭利澤簡街仔的生活空間與社區建構》有一段話:

「一條看似平凡的街道,曾經是南來北往的商業中心,利澤簡在昔日仰賴水路船運的時期,原為蘭陽平原的重鎮,但是經過社會變遷的發展轉變,老舊的街區留下歷史記憶中的空間形貌……在政策的導引下,新的市街興起,所建設的新式快速道路確切斷了新與舊的聯繫,造成新舊街區的發展斷裂……生活在利澤簡的人們,長久以來都是處於邊陲的地位上,卻仍將過去的生活世界存在看作一件真實……當昔日生活世界的真實存有經過建構與詮釋後,生活空間中所留下的是無限的鄉愁之情。

文中所謂的「鄉愁」二字用的巧妙,生於1990年以前的宜蘭人似乎也多少能體會,懷念雪隧尚未開通、宜蘭封閉卻恬靜的生活,循此邏輯,所謂的故鄉,似乎永遠直指再也無法抵達的地方,哪怕我們分明活在原地。

(現在的利澤老街|本新聞中心 攝影)

永安宮見證著利澤簡之盛時到如今沒落,此建築的存在本身便是珍貴的文化資產,媽祖娘娘無語之凝視便收攏此地的盛衰,至於經年累月傳承不殆的「走尪」儀式,是窺探從前榮景的一個活動。

利澤簡永安宮每年於元宵節當日舉辦「走尪」。此為一場邀請八庄頭的神轎進行走尪的民俗活動,「尪」者,閩南語讀音ang,為神明之意。古時於農曆十五台神轎遶行八大庄以祈福一整年平順安康,由此傳統一度演變為競賽:活動方式是抬神轎在100公尺的街道上競走,神轎兩兩一組,於三輪後分勝負,輸的神轎,得排在路邊當啦啦隊,後來曾因競爭激烈,且多由體育好手參加,恐淪為單純運動競技,廟方遂停辦競速比賽,只進行傳統走尪,也就是扛神轎過金火之活動。

(走尪活動|永安宮總幹事 林文明 提供)

文化興許無法讓過往的商業活動立即復甦,無法創造就業機會,無法讓青年駐留家鄉,卻能夠讓此刻的人與百年前的記憶接合,使地區像是一篇樂章,而不是一個音符;使利澤看起來並非一句衰老的修辭,而是一本說也說不完的故事。

利澤簡永安宮

地址:宜蘭縣五結鄉利澤路26號

 

五結廟宇嘉年華

臉書專頁: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w039605521/
活動時間:即日起自2月8日(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