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居於宜蘭月光莊的日本人齋藤典子,正盤算她的旅遊簽何時到期得返回日本,同時也一面思考著什麼時候還能再回台灣生活。在一旁協助翻譯的朱美虹解釋:「她是屬於非典型的日本人,或者該說,是非典型的『人』。」所謂「典型者」,指的是對於未來有明確的生涯規劃,如結婚生子、求職升等……,然而凡此零零總總皆不是典子所在乎的。她在宜蘭月光莊的客廳,笑容溫和,沏了一壺滿是日式風味的茶,淡淡地說:「我在日本住得不太舒服……」

(左為齋藤典子,右為協助翻譯的朱美虹|本新聞中心 攝影)

齋藤典子

我一直在思考往後要過什麼樣的日子、要住在哪裡?2-3年前來到台灣地月光莊,第一次認識宜蘭深溝這塊地方,就感受到一種很好的氛圍。具體來說的話,我可以舉個例子:前一陣子我在附近的7-11買東西,看到一個媽媽帶著她的寶寶進來,太可愛了,連店員都放下手邊的工作,直呼:「好可愛呀!」這樣的氛圍也感染了店內的我們。但這種狀況在日本是不可能發生的,如果有超商店員停下工作稱讚寶寶可愛,後面排隊的顧客肯定會不開心。在我認知中的日本,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呢。

(來自日本的齋藤典子|本新聞中心 攝影)

記得另外還有一次,我在日本看到一則廣告,內容在說人有壓力的時候會散發一種難聞的味道,因此需要買某某牌的「體香劑」。日本人是知道自己生活在如此巨大壓力之下的,但這則廣告也看出了他們有多麼想要「掩飾」這樣的壓力。在說說不久前,我回到先前生活過的沖繩月光莊找朋友聊天,她分享了一件事:朋友的孩子在美術課的時候拿到圖畫紙,老師教育孩子只能從某個範圍畫到某個範圍──我聽到的時候就覺得,日本的教育似乎是在教孩子如何服從規範、服從體制,讓每個人都變成順從的人,而不是成為有創意、自由的人。

(宜蘭月光莊客廳內擺設輕鬆隨意,吃飯時日式的炊飯鍋便直接擺上來|本新聞中心 攝影)

這幾年我一直在台灣來來回回,因為是拿旅遊簽證的關係,也不能久居。去年六月我回到日本,也到北海道、鹿兒島打工,順道也看看那裏有沒有我想居住的環境?不過目前為止,還是最喜歡待在深溝這裡,所以今年十一月左右又回來了。

這樣經濟不會有問題嗎?嗯……現在的人的確對錢很沒有安全感。我是這樣想的,不必凡是都追求賺錢。不,金錢沒有不好,只是如果一直為了錢而活的話,倘若有一天沒了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呢?

(齋藤典子為我們介紹她手作的味噌湯|本新聞中心 攝影)

 

(齋藤典子的味噌湯以台灣的米發酵,並用深溝當地的乾淨水源製作|本新聞中心 攝影)

採訪結束以後,齋藤典子的味噌湯以台灣的米發酵,並用深溝當地的乾淨水源製作,於湯中撒上簡單的蔥花,除此之外就沒有其它多餘的味道。在冬日的午後顯得特別溫暖,喝完後忍不住道:「這湯真好喝啊!」典子露出淺淺一笑,依然用相當溫柔的語氣回答:「太好了呢。」

典子隨後再補充道,選擇待在宜蘭這個地方,並不全然是因為對於日本的不喜歡,應該這麼說才對:「上次回到日本時,我感到日本的不善氣氛,我認為很有可能是由於日本經濟持續20年的長期惡化,貧富差距和日本政治等等問題所致。導致多數人停止思考和或者孤立無援,這些狀況隨著現任政府政策的失敗和加速發展,同時之間,針對個人幸福的教育也被隱藏起來了。 我認為這是個很艱困的問題,但是我沒有力量,所以我不能積極阻止。然而,我確實在台灣看到一股朝氣蓬勃的希望。

典子說,她希望自己能以一位日本人之姿在台灣生活著,以月光莊為媒介,吸收此地的朝氣和力量,撫慰日本長期以來疲憊的心靈。